詩云:
偕妻攜兒逛葡京   養魚塘水莫太清   兒承父教能隨俗    博彩怡情似用兵
強國人民狂潮湧   萬貫纏腰在今朝   千秋功過人修路    百業興衰鬼印銀.

一家四口進葡京,我們從舊葡京入,繞道沙圈。

老婆驚呼:「真想不到老公寫的東西如此逼真做夢也想不到世界有如此地方。」

小兒看到女孩子們與他年齡相若,問父親:「Are they on summer break?」

大總管何同學盛意安排,我們下榻新葡京六星级酒店。房间極盡奢華,一聽音響便知龍與鳳。我見識淺,这样的房间,一生只住过两次,兩次都是在拉斯维加斯的凱撒皇宫。
我又氣憤又自豪:「他媽的!有什麼了不起,我的第二故鄉,美國,也有這種房間,不過我們發達早,你班友仔發達遲!」

陳家的傳統應該遵循,噹學足父親,帶兩條 “煙屎” 之一的大仔 Alan 到賭場賭博。這文化要從小薰陶,否則就像才子uncle, 連啤牌都不會洗,失禮陳家。

校長四十年後重執教鞭:「要從偏門進,可減何生殺氣。入場買二,三,骰寶,狗,馬,皆宜。」

從最簡單的中國遊戲教起,先教玩大細,四到十是小,十一到十七是大,一賠一。僅防圍骰大小通吃。

敝家伙!所有大細枱的 min bet 是三佰港元,賭場客滿,賭客不缺錢。
噹咬緊牙關示範兒子,進門要買大,五百元下注「大!」

買定離手,搖骰盅,娛樂人把眼睛睜大。開!一,五,六,十二點大!短曲高歌,   亮燈兼派彩!

「See, son, look how simple and easy it is. We got 500 more in our wallet.」

中年女荷官面孔如撲克牌隻queen,毫無表情地看著我們父子倆,她正在懷疑這北佬從那省份來,點解D普通話咁刺耳。

「Let's go,son. We go play blackjack.」

 敝家伙!所有 blackjack 枱 min bet 全是五百,注碼越大越多人賭。搞什么鬼?现在父親賭波下注极限也是廿元美金。

Blackjack 枱客滿,還有三兩塘邊鶴站在後面搭下注, 我們倆仔爺守尾門。

發牌,莊家二仔面,我們十二點。各門決定完畢,輪到我們作決定,父子商量,決定遲死好過早死,不要!
莊家公仔底。他開始要牌:
眾人無需介紹,無分黨派,無分種族,同仇敵愾對著莊家有節奏地呼叫:「公!公!公!」
莊家滑稽,他故作玄虛,慢條斯理地一張牌一張牌地打開。
第一張牌:「A」
第二張牌:「A」
「公!公!公!」眾志成城。
第三張牌,開!「公!」。
掌聲雷嗚,皆大歡喜,莊家廿四點,莊家爆煲!
有坐頭門朋友向我們父子倆豎起姆指: 「頂瓜瓜,守尾門有功。」
此人有點像老總模樣,或者是慣於嘉許下屬,他的態度自然。
「老總,你落注五仟,我倆仔爺落五百,但大家的緊張高興心情是一樣的。」 

排隊把籌碼兑換現金。前面一觀音頭掃把腳婦人,腳趾公有如沙膽王薩達姆的伊拉克蜜棗.她把賣豬肉手一揮,輕輕弾出三幾籌碼,數錢!八萬多港元。

父搭着仔的膊頭走出賭場,坐下来傳授陳氏家訓:「你的爺爺,我的爸爸教落,玩下可以,不能搏命!賭錢是永遠不會贏的。我可以告訴你賭到家破人亡uncle 的故事作借鑒示範。」

兒子好像聽懂了。

耳邊響起了才子的聲音:「唉!他們有錢,他們有錢!」。噹今天也有同感,他們是有錢。

Las Vegas 的凱撒皇宮,min bet 廿五美元,生意差時降到十元,新葡京不做這芝麻綠豆生意。中國人好賭乃民族性,不然那來一邊剝蘭豆,一邊數蘭豆賭番攤的台山阿伯與窮苦學生呢?那還是不久之前,在那崢嶸歲月半工半讀時呢!

瞧啊!滿城盡帶黃金甲,三層金光閃閃賭廳的新葡京;伯爺公婆,販夫走卒,勤勞精明生意人。他們組成螞蟻兵團,進軍葡京,在何老闆和他的二萬員工眼中,皆是豪客。

同學說,澳門一年的賭場生意額(不算飲食與其他),是 Vegas 的 六倍,今年可望破七。

活用毛伯伯詩詞:「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朋友!請勿罵貪官,貪官大多躲起來了!要罵,請你們罵你們的祖宗爛賭!俾何生贏晒。還有金沙賭場個猶太鬼老闆,此君有眼光,把賭場開到濠江來,身家冒升。

在此刁民如麻國度,天氣又熱又潮濕。不如歸去!不如歸去我的第二故鄉,那兒的天氣真漂亮,還可以呼吸自由空氣,不如歸去LA 的ABC cafe,  見見那些冇得撈越南華裔生意人,台灣浪人, 香港過氣精英人, 祖國新移民等此類草根人民。顧及舊情誼,飲咖啡還有一兩位還未死去的餐館台山舊同事.  我愛與那些還有工作能力但已經沒有了工作的 “退休” 朋友一起,每人八皮美金吹水半天。休養生息,明年再見刁民。

旁邊桌子有一位五十來歲男人,身穿緊身花條球衣,胸口掛了一塊方型玉牌,隱約中聽到此人在傳授氣功,指氣治病救人言之確實,同枱聽者全神貫注,仰慕之情溢於言表,看來他們是相見師傅恨晚。噹驚嘆:「嘩!是江西王林大師壓境?」

走出餐廳, 赫然發現 ABC 的停車場內,有三五成群蹲在地下抽煙的無業人正用捲舌普通話聊天。更有一婆娘目中無人, 豎腿盤腳而坐,她在幫自己修腳甲。
強國人語:「我的天啊!干啥玩意!」。
這世界不管走到那裡,都見刁民。

隱約聽到少年時國家教育:「不要得,不要得,這是地方主義作祟。」
我可能要接受國家的「重新教育」。

刁民系列完畢。

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