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仁同學慶祝會成功結束。從多倫多飛往洛杉磯的途中,我受到了【空中壓迫】。

當今世界,越發逹的國家,坐飛機越像坐巴士。交通工具目標明確,把乘客從這邊送到那邊,便大功告成了。

飛機客滿。商務倉與經濟倉全爆。生意人發明新方法賺錢;行李托運要收費。乘客全都手提一件行李上機。因為上機遲,頭頂的cabinet 已經不能再 「塞」東西,與許多人同樣命運,我的唯一行李要臨時 check in. 放進飛機肚子裡。

我的座位是經濟倉15A, 接近機前的窗口位。

走近座位,我驚嚇發現,迎接我的是一位三百多磅中東包頭巨婦,她坐中間位置,腿如象蹄,臉色沉重,對我苦笑。

我說聲 sorry, 小心翼翼對號入座,好不容易躲开aisle seat 那位年輕人,繼續深入,我盡最大能力,小心翼翼,把自己一百八十磅身軀,橫向貼前椅進入座位。這是個「不可能任務」,我的「上三寸,下三寸」還是碰到巨婦之膝蓋。我心有戚戚然。

飛機騰空萬里。我把臉孔緊貼機窗,眼睛呆望藍天白雲。我把雙腳斜擺,矜持優雅post 有如模特兒的坐姿。我把膊子收縮,上演失練多年的「縮骨功」。我甚了得,身體碰觸不到巨婦。

這四個多小時的飛行旅程,我睡了一小時。

可憐巨婦是Hyper人。她不能入睡。三番四次要求拿免費茶水。那位「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之「空中老嫗」採取 equal opportunity 服務原則,分先後有次序,服務乘客。巨婦舉手多次無人理會。她口渴,手心額頭同時出汗也無奈何。

突然,巨婦要上洗手間。身旁的年輕人怱忙把電腦,耳機,智能電話,可口可樂收拾讓路。只見巨婦向左轉,搖搖晃晃,艱難地往頭等倉走去。她推開紗帘,直闖頭等倉的洗手間。我趁機會起身往右轉到機尾,放鬆筋骨排隊小解。

完畢。有「空中小姐」長大成為「空中老嫗」的服務員攔路。她推車收垃圾,小通道狹窄我不可以飛越回坐位。

遠見巨婦在路邊等待我回位。她站立看著站在遠方的我。

我終於回位。連聲 sorry. 巨婦不發一言,顯然,她沒有接受我的道歉。站太久了令她生氣,眼神凶惡。這中東包頭婦人,是伊朗?是埃及?是巴勒斯坦?我看她滿脸蒼涼,飽經滄桑,堅決的眼神顯露一股無人能欺負的力量。那龐大臃腫的身體是身不由己。由她吧,我惻隱之心油然而生。繼續緊貼窗口,看晴空萬里。

看到了 Hoover Dam. 離洛杉磯僅一小時了。

飛機停定。啊!thank you, 終於能夠解除【壓迫】,我鬆了一口大氣。

出人意料,巨婦向我揮手示意,讓我先行。並且向我報以友善的微笑。

先生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