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學校為何
 
引言

本文寫在2015年除夕。回顧過去一年,我感嘆世事紛爭,大小爆力傷害無數平民,破壞家園學校和醫院。「反擊」的武力以一天數百次飛行轟炸的幅度進行,遠遠超過兩次世界大戰。而人類默然無聲。人們震撼,因為千萬飽學精英科技家,甘心全心為研製更為殺傷力大的武器而努力!
 
在不見炮火的「和平」香港,我們不有「西綫無戰事」(All quiet on the Western Front)那種大戰中的「苟安平靜」。
 
小島上的各種模式的鬥爭給渴望和平昌盛的民眾帶來無盡的煩惱和嘆息。持續整年的「佔中」事件是由各校教授和學生發起推動的。然後是大學選擇校長事件,牽涉到大學生封鎖會議廳,及不准治校委員開會,孔武有力。在年終前的一天夜裡,一位即將畢業的讀了約二十年書的「大學生」,前去立法會門側製造煙火事件被捕,不念父母的艱苦和期盼。
 
在這一年中,大家都問學校為何?就是說,學校是甚麽東西?讀書為啥?「飽學」又怎樣?問聲不徹,答案難求。
 
不過,易有陰陽。中華智慧不叫人在任何困惑中絕望。
 
就在我為寫本文而頻頻搔頭的數天前,香港電視閃出光芒四射的亮點。一個基於「感動香港人物」的真人真事的劇集照亮觀眾的深心。
 
該劇名為《五個小孩的校長》,故事簡單,小演員是原班學生。故事真得叫我流淚。
 
本文淺說學校為何,即用這間最簡樸的幼稚園開始。然後,穿過時空和文化,列舉幾間我親知的不同學校,簡說它們怎樣展開對人的教育,又收到怎樣的效果。
 
(I) 愛的學校

呂慧紅校長原是香港一間國際幼稚園的資深校長,本來計劃辭去工作以後,偕丈夫一同遊歷歐洲。她偶然見到報上一則廣告,招請一位老師兼校長,為一間遭到關閉的幼稚園復校,讓一條偏僻小村的小孩們有機會讀書,月薪四千五百元。
 
她被該廣告吸引了,因為它過份奇怪又真實。香港進步繁榮,沒有甚麽偏僻的地方,更不容小孩沒有機會入學。而且,四千五百元根本不是任何老師的合理薪酬。她先前工作的幼稚園,每位學生的學費是九千元正。
 
她即時想起那些失學的小孩,決定前往應徵,並即場接受聘請。她堅信自己的丈夫會支持她的工作決定。
 
第一天上課,呂校長與五個學生圍圓坐在一起。她問學生為何都戴着口罩。她們異口同聲給出回答:〝我們怕人家見到我們的臉相,因為我們都窮。〞
 
然後,呂校長聽清了五個小孩的背境。嘉嘉的父親意外受傷以後失業,時常受人追債。小雪與年邁的父親過活,她的青年母親在大陸等候移民局批准來港居住,遙遙無期。美珠的父母受交通意外雙亡,目前由姨媽照管。一對南亞裔女孩的父母不相信花錢供她們讀書。
 
呂校長想出一個辦法教小孩們認識自己,並相信每個人都有價值。她找到一個口罩戴上,問學生是否想看她有多漂亮。
 
大家都說想看。然後她除下口罩讓大家看清她的樣子,再輪流叫每人的名字,令每人學她一樣,除下口罩讓大家看個清楚。說明每個人都有一個獨特的臉兒,不論貧窮或者富有。結果,學生們都再不戴口罩上學了,而且十分喜歡一同學習和唱歌。
 
村民好奇互問,怎麽來了一位「四千五百元的校長」,大家都這樣稱呼她。
 
再過一陣,大家看見孩子們活躍起來,課室傳出讀書聲,歌聲和笑聲,感到這間學校生氣勃勃,再沒有給關閉(香港稱為殺校)的擔憂,就改變了看法,給呂校長起了一個新名字,稱她為「五個小孩的校長」。
 
香港是一個信息社會,這一間鄉村幼稚園的成功事迹給一個企業家知道了。他是有名的「教育天王」,因為他開辦的「補習社」大行其道,幫他發財。他懂得抓緊機會,立即設計了一個「幼稚園補習社」的「教育方案」,向呂校長發出聘約,請她為「總社監」,月薪一百萬元,外加百分之一的紅利,估計每年可有盈千萬的收入。
 
「教育方案」預計即時在香港開辦三十間補習社,保證學生有七成考入「名校小學」。與此同時,用强力宣傳打響招牌,在全中國廣面開辦「國際補習社」,教小孩英語。「方案」預計,兩年後可賺以億元計的盈利。
 
呂校長不奈煩地聽完教育天王的話後,簡單地回答:〝教育是生命教育,不能量化為金錢買賣的。〞
 
不久,呂校長在操勞中昏倒了,被救護車送往醫院後,發現她長了淋巴瘤,必須切除。在她留醫其間,小學生和家長們都掛念她。年邁的校監夫婦領導學生上課,大家排練一個歌舞,準備迎接她康復歸來。
 
在學期終的前一天,校長終於回來了,由全體學生和家長迎接,加上一群村民。學生表演出他們的掛念,小雪說:〝校長,你病在醫院的時候,我們都哭着掛念你。校監叫我們不准哭,最好努力讀書。我們一直忍着,不知現在可以哭了嗎?〞然後再忍不住了。校長上台抱住她同哭,家長們也哭了,連同站在窗外的村民。
 
故事在歡樂中結束,畢業的嘉嘉演講,表達大家有機會讀書一起成長,十分快樂,對校長的辛勞和愛心,十分感激。
 
這原是一部港產電影,在今年八月上演,十分成功,相繼得到加拿大、日本和香港的獎勵。在大陸上演,改名為《可愛的你》,亦是票房的空前成功。更重要的,電影感動了很多人捐錢給學校擴張,引來許多家長携帶子女前赴報名。
 
我沒有看電影的習慣,很是可惜,那天看完電視的部份廣播,我記憶和感想如潮。學校不是一間建築物。它是人的自動和互動,引生意義、情感、和智知,撫育生命,超越時空,沒有限量。
 
電視片斷裡有這麽一段對話,足以說明這個事實。在那磚牆瓦頂的平房課室裡,美珠坐在小椅上問呂校長有甚麽理想。後者說:〝我的理想是天天站在學校門前,等待接你們上學,然後像現在這樣,與你們一齊問答,做一個老師。〞
 
美珠聽完說:〝我的理想也是一樣,做一個好老師。〞
 
(II) 耕讀學校

1945年,我父親為他出生的老村,位於寶安山區的田背村,用三擔穀捐了一個私塾,遣我入學,當時我十一歲。
 
該村有二十三戶人家,多是赤農,連火柴都沒有的,全村只有兩家人有掛鐘,有九家人有耕牛。那是一條客家村,建築依山面水,有樹山和稻田,小河,溪流,方湖和山湖。除六戶人可以自足溫飽以外,其餘人家都沒有田地,依靠替人做工養家,多數吃雜糧生活。
 
我父親早於十四歲離開老村,去香港學習營商,然後回鄉到觀瀾墟另造自己的新村,名瑞興村。1943年香港淪陷,中國抗戰和內戰,世界大戰,前途不明。他回鄉後在老村置了田地和松山,遣我同守寡的長嫂照顧農事。
 
私塾共有學生八人,年齡由十歲到十七歲。老師張國金是鄰村的一位風水先生,畧識文字。他年薪三擔穀,住在學校,每天兩餐由學生輪流提供煮食,主要是白飯青菜,外加由他購備的咸魚。
 
所謂學校即是小村的祠堂,椅桌由每位學生從家裡搬到,沒有一定格式。上課時間亦無硬性規定。老師每三天一次「投墟」半天,不上課。學生於農忙時候不上課。課程包括珠算和兩本啟蒙書,即《三字經》和《幼學瓊林》。前一本由學生手抄,隨抄隨讀和背誦。後一本只有一本,由所有學生共用。教學用語是客家話。
 
教學形式亦簡單。張老師每次教十句書,讀完叫學生跟着讀,然後畧解意義。學生隔一天必須背熟,背錯了便打手板。
 
記憶中,我們八個同學都很快樂在一起學習。一個原因是大家都珍惜有機會讀書。第二個原因是老師「教」完了便不理會學生。我們自由地互相學習,不受時間限制,只由大家主動互學,或者放學去做其它活動。學校的門是長年開放的,包括老師的寢室。
 
第三點也許最為重要。就是讀書與生活和生產相結合。
 
 生產,尤其是小農村那種自食其力的生產和生活方式,讓人與人及人與大自然融和一起,互相尊敬,互相欣賞,同時亦由互賞互敬中增强個人的信心和自豪,指向尊貴。
 
 這樣的人與人及人與大自然的互動是多層而豐富的。加上中華文化傳承下來的倫理秩序。讓小孩子感到環境中的總體人與物及天地人生為「學校」,盡意自主學習。在我的記憶中,全村的人都是我欣賞和尊敬的老師。我羡慕他們的耕作能力,尊敬他們為長老。我驚奇大自然的給予和變幻,那無盡的力量和美麗。我學識不怕學任何新的手藝,包括竹織,烹飪,耕田等;學識不害怕或賤視最原始和辛苦的勞動。
 
客家農村繼承着宋明以來的倫理觀念,村中的成人不怕教小孩怎樣做人做事,而小孩亦不怕向成人討教任何事情。客家傳統所崇尚的「耕讀精神」視生產為神聖事工,同時視讀書為學習「聖賢人格」的途徑。所以,在日常生活,成人長老的「權威」是自然倫理秩序,供小孩服從學習。而成人對族群裡的小孩,亦有「愛親如己子」的責任。所以「鄉村學校」不局限在祠堂,而在整條村子的內外環境中。
 
 《三字經》和《幼學瓊林》的內容並不簡單。文字的善用和美表以外,更包含農業生產及和諧生活相關的天文地理,以及水利和種植科技等。正好張老師是風水先生,可以解答同學們的大小詢問。所以,我們的課堂經歷跟生活緊密相關,互相呼應。
 
我於1942年底經過傳統的開學儀式,上過四天幼稚園課以後,因香港受日本軍攻打而停學。直至1945年入此私塾,我開始讀《三字經》並不吃力,讀《幼學瓊林》的〝混沌初開,乾坤始奠〞就頗為勉强了,亦缺乏智力,甚難想象宇宙時空那樣的「大事」。不過,我們仍然受老師的鼓勵,背熟了兩書的文字。
 
今天,七十年後,我歷經世界多個大小國家,做了不少大小事情,深切地感到,我在「田背學校」所學到的知識、技藝、和智慧,構成我有效做事做人的堅固基礎。在七十年間,每當我面對一個新的挑戰,不論是勞力、勞心、或者動情,我都每每記起當年的經驗,知難不退,履險如夷。
 
我誠心驕傲地說,那是一間優越的耕讀學校。
 
綜言之,它超越簡陋的課堂空間,不受知識淺薄的老師所限,凸出學生的自由自主精神,以及家長村人的共同參予。
 
(III) 讀寫學校

這是一個實驗嘗試,由一個心理研究為基礎,取得卓越成績。
 
 1965年,我擔任加拿大多倫多北約區教育局的研究部主任,兼管心理輔導部的六位臨床心理學專員的工作。那是「教育革命」的鼎盛年代,由美國甘乃廸總統發動,用優質教育在冷戰中對抗蘇聯的科技進步。
 
 我主任的北約教育研究部是當時西方世界最蓬勃的三大教育研究部之一,其餘兩個在落杉磯和東京。早此三年,我在多倫多市教育局的研究部工作,曾與同事三人一同完成一項名為《四五歲幼兒的課室觀念》的實驗,得出這樣的結論:〝不論是四歲或五歲初次入學的幼童,在入學半年以後的「繪一個課室」(Draw a Classroom)的自由繪畫中,72%的課室沒有牆壁和時鐘,61%沒有老師:不論課室的空間是關閉或者開放,93%的畫面出現太陽,67%的有樹或花草。此外,有63%的學生在畫裡寫上文字,只有37%的寫上數字。〞
 
 比較起來,〝五歲而第二年入學的幼童的自由繪畫,其內容明顯不同。他們繪的課室100%是空間關閉的,有時鐘和老師在主要位置。有11%的畫面出現室外的太陽,或花木。有92%的畫面出現文字,70%的寫上數字。〞
 
 研究工作者面對1041張四、五歲兒童的自由繪畫看了整整一年,更做出各種計算,除認定上述結果以外,更參照臨床心理學的許多「繪一間屋」和「繪一棵樹」的實驗所得的大量數據和推論,尋找我們實驗所得的可能結論。
 
 我的一個推論是:〝四五歲的幼童入學半年以後,心中的空間概念開始「關閉」,失去「自由」。入學一年半以後,這種關閉和不自由的觀念已經固定。就是說,他們的學校生活被制度化了,與大自然的開放空間隔離。〞
 
 我後來構想了一個「實驗學校」,給一年級學生開放空間和加强由閱讀文學引生的想像空間,寄望拓大他們的空間經驗及文字寫作能力,並開發心智。
 
 該校一年級的課室兩邊沿牆設有書架,放滿一般學習的工具材料,如紙張,繪畫用品,手工泥等(那年代沒有電子器材),任隨學生取用,並自由活動,個人的或者多人合作的。
 
 教師巡迴觀看學生的活動,給予適當的鼓勵和讚賞,或者幫助。教師活用時間,每天四小時上課,大概用三分之二的時間讓學生自由活動,其餘時間讓學生講述他們的工作,互相分享樂趣和心得。在這些講述和分享時間,教師亦活用學生的表現為題材,進行教學,包括讀、寫、算三方面,即通稱的3R(reading, writing, arithnetic)。
 
 課室的另一邊放置110本兒童讀本,其中70本屬一年級閱讀水平,40本屬二年級閱讀水平。
 
 教師鼓勵每位學生借閱一至二本書回家閱讀,請父母同讀。每讀完一本可以向老師口述書中的大概內容,即可另借新的一本。教師登記每位學生的借書記錄,以便學年結束時做統計。結果,在一年中,全班23個學生,閱讀最少的讀完了3本書,閱讀最多的讀完127本(有17本是重借的)。其餘有人讀完110本,11 人讀完87本,3人讀完78本,3 人讀完71本,1人讀完70本。
 
 學生於學年結束前四星期完成一個「閱讀測試」(reading test)。成績卓越。有3人達到四年級的閱讀能力,16人達到3年級的閱讀能力,4人達到2年級的閱讀能力。
 
 「課程」的第三方面是寫作。老師與學生每三星期一次外訪,拓開視野,接觸專業人士,學習新詞彙和數據。訪問地點多數由家長提供,部份由家長陪同,如議會,化學工廠,工程建築設計行,飛機倉,製衣工場,食物加工廠,音樂廳,大學,博物館等。
 
 外訪需要大量的準備工作,取得接待單位的專人對學生講解,並展視特定設置和活動。在學生方面,教師在外訪前介紹可能看到的東西,更與學生討論想像會看到的東西。學生亦每人携帶一個小本子,記錄或畫錄訪問的一些情節。
 
 外訪以後,學生用兩天時間寫一篇相關的報告,描述每個人的所見,所感,所學,所希望跟進的內容。報告寫在三至十張一方尺大的白色新聞紙上,可以有文字,繪畫,數字。寫好的報告給張貼在特定的活動報告板上,洋洋大觀,讓大定分享。
 
 這些一年級學生的作品內容多樣而豐富,表現出兒童對現實世界的看法和想法。一學年六次外訪寫成的報告裝訂成冊,成為學生和家長最寶貴的紀念品。
 
 必須指出,那一個「寫讀學校」的順利實踐,不但需要特定的設計,更需要教育局的批准,家長的合作和參予,社區單位對外訪活動的接待,以及教師的靈活「教學」。當年實驗的圓滿完成還有一個重要環節,即教師在工作中獲得自我培訓,由指是的「學校心理學員」(school psychologist)提供學生和教師的全面心理輔導,以及學習心理和幼兒發展的貼身知識。
 
 我們於年終做了一個全面的評估,各方面的數據都表明可觀的成功。但是,當我們申請繼續同樣的教育模式,即遇到政治權威的否決。加拿大人有一個特點,對奮進感到主觀的懷疑。他們滿足於一種悠遊的生活狀況。
 
 綜觀全球在二十世紀後半期的教育革命,教育科研指向了各方各面的創新。然而,教育機制基本停步不前,只有教學方法和個性發展上出現卓越而有效的積極突破,兩方面都由心理學推進。
 
(IV) 發見性學習

心理學認為,學習是一種發見過程。當學習者從事象中發見事相,轉化為個人的知覺(perception),貼上由語言(文)編碼為意義,成為知識,它便即時融入他的神經衝動,存儲入他的思維中,永遠不會忘記。
 
 這樣,教師最有效的工作,是向學生呈現各種事象的「發生過程」,幫學生直接發見(discover),衍生成他的思維(概念與邏輯),沉入他的記憶中。
 
 我擔任了四年教育研究主任的工作後,於1968年秋受多倫多大學教育學院院長的邀請,在學院擔任教授。院長指示,希望我在大學裡開展「教授培訓」課程,一種史無前例的嘗試。
 
 歷來,大學教授有學問和研究心得,卻大多數沒有教學訓練,不如中小學教師經過師範教育的,亦不認識教學方法。
 
 然而,大學教授多數自認學術有成,再不需要由化人引領的學習,更遑論教學法培訓。所以,我的工作相當困難,必須提出十分具體的例證,說明發見性學習的妙用。下面是一個教學例子。用實驗向學生展示化學作用。
 
 化學教授上課,時常用實驗呈示各種化學作用和分析方法,在學生面前示範實驗過程,然後讓學生重復做同樣的實驗。但是,教授的示範往往不夠清楚,說明亦欠缺震憾作用。所以有些學生會感到枯燥乏味,有些可能見而生畏,有些細心重做實驗,試圖仿傚教授的做法。全部都是被動的行為。
 
 我給哈威克(H.Harwick)教授介紹發見學習的理念,跟他一同設計一次震撼性的教與學過程。道理簡單,要讓學生「看見」和「感到」化學作用的事象,而非聽教授「講解」。我們決定把化學作用的過程放大到一個五尺寛十尺高的銀幕上,讓學生親歷其境,與事象同在。
 
 課題是「棕色環檢測」(The Brown Ring Test)。課堂是大學的可坐200人的大講堂,設有寛大的銀幕。哈威克教授的助教預先把化學試管設好在示範桌上,用一個放大射燈試把它照射到銀幕上,在那裡出現一個六尺長直徑盈尺的試管,等待上課。
 
 教授簡單地介紹定性無機分析在化學上的重要作用,同時說明,通過化學反應所產生的離子,可能出現某種顏色和沉澱形狀,十分美觀。
 
 此時,教授向試管注入定量的硫酸鹽液,然後慢慢地對試管邊加入試劑(濃縮的硫磺酸)。即時,在清淡的溶液中會出現一層硝酸鹽(離子),逐漸環着試管邊緣形成一個棕色而完美的圓環。即時,學生全部大力長久地鼓掌,好像看見精采的魔術表演。
 
 等到掌聲停止以後,教授請學生在有興趣時去實驗室做相同的實驗,尋出溶液的濃度,和試劑的適當分量,再根據得出的數據寫下個人的報告,並與同學分享。
 
 事後,哈威克教授告訢我,他當了二十一年教授,還是第一次得到學生鼓掌,很是安慰。我告訴他,學生感到興奮的,是看到試管裡的化學原素的活動,覺得新奇而激動。教授的功勞,在於導演活動的產生,讓學生即場親自看到,不是通過書本上的敍述。只有我們教學讓學生凡事都親歷其境,主宰觀察和發見,每次上課都會出現鼓掌的。
 
小結

 與上述例子相似的「學校」何止千萬。正當地說,學校是引發學生激動、活動、並從中學到知識及做人道理的地方,不限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