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刊黃兆傑先生編譯《安棣傳》前言
1968年3月7、8日,拔萃男書院在大會堂破天荒公演了一齣中文希臘詩劇《Antigone安棣傳》。主催其事並身兼導演的馮以浤先生把推動力歸結到 "同學的需要和歷史的呼喚"。兩個目標都有時代和教育的深意。馮先生這樣說:"年青人精力充沛,過剩的精力如果沒有適當的地方發洩是很危險的;年青人求知慾強,書本知識不能滿足他們的需要:因此,課餘活動成了學校教育不可缺少的一部份。從青年的需要方面來說,體力和智力的活動同等重要。所以,我們於課餘有田徑、游泳、足球、籃球、網球、乒乓球、木球、劍擊、柔道等體育活動,有象棋、出版、學社、集郵等智育活動,有音樂、繪畫、朗誦、戲劇、攝影等美育活動。這些活動滿足了青年人心理和生理上的需要,讓他們的體魄及性格獲得全面的、健康的發展。偏重於任何一方面都不是良好的教育。十多年來沒有上演中文話劇,這不可不説是一種偏廢,對中文的偏廢,對美育的偏廢。這偏廢須要矯正,校長與及很多同事都有同感。學生的需要尚未獲得滿足,個人對教育事業還未完全失望,於是,這件工作就被看成是歷史的呼喚了。"
回應這呼喚,馮先生得到時在港大任教的兩位舊同學黃兆傑和 Jack Lowcock的大力支持。前者早一年從牛津大學返港,在中文系主教翻譯,由他以自由詩的形式按幾個英譯本翻譯希臘戲劇家 Sophocles 寫的悲劇 Antigone; 後者在英文系負責戲劇, 由他擔任舞台指導。此外,音樂得江濟樑作曲和訓練樂隊,佈景由盧景文設計,場刋封面有鄺耀鼎設計,集合了學生演員二十多人(四位來自女拔萃),工作人員百多人,共同進行了一個文化和教育的新嘗試。事後,《中國學生週報》劇評人說:「劇終時那一再雷動的掌聲,說明這次冒險不祇沒有失敗,而且已經被觀眾完全接受了。」(見三月卄二日該報第九版)
這次演出的盛況,使我不期然想起我校在五、六十年代的戲劇創新,即是英語粵劇和 Gilbert & Sullivan 的英語音樂劇。1947 年黃展華老師和 Father Terry Sheridan (1908 – 1970)成立華仁戲劇社,大鑼大鼓演出英語粵劇,使西人能領略到中國粵劇的美妙。又由 1953 到 64 年,學校上演了七齣音樂劇, Gilbert & Sullivan 的小型歌劇佔其六 (詳情可參看 A Life-Long Love of Music)。每一次演出都動員音樂老師和學生演員, 及舞台佈置, 戲服, 化妝, 前後台等工作人員, 也是數以百計。
兩校在戲劇上的努力,共同點頗多:都是大型課外教育活動,都是把一國文化精華介紹到另外一國,除了教育意義外還有社會意義,都前瞻地又不盡同地回應了"歷史的呼喚"。對參與或觀賞的學生和觀眾來說,那創新跨文化的視野、語文的提升、美育群育的薰陶,叫我們現在想起來還不禁讚歎不已。
2011 年,我回港參加畢業五十週年聚會,拜訪馮先生,談及黃兆傑時,他把一份黃譯的《安棣傳》影印本交給我,讓我細讀,並看看是否可以公諸同好。今年九月,我乘到多倫多之便,跟何鎮源先生商量,他一口答應,把《安棣傳》詩劇重新披露於九龍華仁安省舊生會(WYKAAO) 網站特寫稿欄上,使得這個嘗試揉合詩經、唐詩、元曲、現代語的編譯本再一次煥發光采,讓希臘悲劇的精神再給新一代的讀者欣賞。
黃兆傑 (1937~2007) 1960 年畢業於香港大學,1970年牛津大學博士。是蜚聲國際翻譯家、文學理論家。在香港大學中文系任教了三十六年。編譯此詩劇時,創作的用心可見於他在場刊中寫下的解釋 “A Note on the Translation” ,值得細心研讀。
馮以浤先生先交來劇本影印本,後寄來場刊和提供有關圖片, 更替我們取得黃兆傑先生家人的同意, 我們對馮先生及黃先生家人謹此鳴謝。
余晃英 2015年10月14日
A Note on the Translation January 1968, Wong Siu-Kit
“安特宮 (Antigone) 一劇可算 …遂孤獨的悲苦著。” (摘自鄭振鐸《文學大綱》)
曲選 (江濟樑作曲,黃兆傑填詞)
永壽無彊
天道靡常 惟善為寶 小心翼翼 敬爾神祇 畏爾蒼蒼
毋任己欲 幸免天喪 明哲保身 永夀無疆
永壽無彊 永壽無彊
來乎,來乎
來乎來乎 神靈巴赫 豐隆之子
際此苦難 聼我泣血
下民無恃 神必蔭庇
流水湯湯 陵谷沃壤
下民惶惶 下民有望 乃備酒漿
來乎來乎 神靈巴赫
來自八荒臨彼下鄕